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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助理阎庆民

  文/丁丁何谐

  资金“体外循环”显现出新的特点：一是居民存款从银行流向了>民间借贷或非正规>金融市场。二是中小企业>贷款难问题较为突出，很多转向民间融资等非正规渠道融资。三是民间借贷盛行，融资链条变长，导致民间>利率与官方利率差距扩大。

  “经营企业不如圈地炒房，出借建厂不如圈煤倒矿，扩大生产不如抽资放贷”成为眼下流行的观点，“脱实向虚”之风正冲击着实体经济的根基。如何能让大量资金抵挡住短期高收益“诱惑”，更好地服务经济发展大局，成了今年两会热点议题。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银行(601988,股吧)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助理阎庆民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必须认识到产业空心化的危害，引导银行业加大对实体经济支持力度。

  资金脱实向虚事出有因

  阎庆民首先向记者分析了国际金融危机和国内房市泡沫膨胀双重影响下，近几年我国经济脱实向虚的一些情况。一是一些企业资本抽离实业，转向房地产、投融资行业。二是部分中小企业因用工、融资成本上升和原材料价格上涨，经营利润下滑，生存困难，“无心做实业，都想赚快钱”。三是很多企业不能专注核心主业和技术创新。随着大量资金流向房地产、期货及其他出借品市场，资产价格越炒越高，泡沫>风险越积越大，实体经济则越来越“空心化”。

  金融业虽属虚拟经济部门，但同样受实体经济变化影响。阎庆民向记者给出了一组数据，据央行统计，2002～2010年我国社会融资规模由2万亿元扩大到14.3万亿元，年均增长27.8%，比同期银行贷款增速高9.4个百分点。资金“体外循环”显现出新的特点：一是居民存款从银行流向了民间借贷或非正规金融市场。据调查，2011年9月末温州有89%的家庭个人和59%的中小企业参与民间借贷，市场规模1100亿元，占银行贷款余额的1/6。二是中小企业贷款难问题较为突出，很多转向民间融资等非正规渠道融资。三是民间借贷盛行，融资链条变长，导致民间利率与官方利率差距扩大。如温州等地利差达4倍甚至更高，因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去年下半年引发温州老板集体跑路事件。

  资金脱实向虚，导致我国实体经济发展动力下降、产业升级缓慢，也不利于企业自身的持续发展。从央企近几年利润增长中亦可见一斑：央企利润总额2007年达到近1万亿元历史高点（据测算，三成受益于非经常性损益）后，2008年6653亿元，2009年7977亿元，2010年8490亿元，2011年9173亿元，至今还未恢复到2007年的水平，远低于GDP和财政收入增速。

  五项措施促进信贷资源支持实体经济

  金融脱离实体经济过度自我膨胀，最终造成金融和实体经济均受影响。阎庆民向记者表示，实体经济部门和金融部门都应深刻领会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第四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精神，“牢牢把握发展实体经济这一坚实基础”，“坚决抑制社会资本脱实向虚、以钱炒钱”，尤其是迫切需要央企坚守核心主业，在回归主业、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中发挥主导作用和带头引领作用。

  在此认识下，为了引导银行业金融机构贯彻落实国家宏观调控政策，将信贷资源用于支持实体经济发展，阎庆民谈道，银监会去年做了五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加强对重点行业关键领域的信贷支持，从而推动经济结构的优化和发展方式转变，实现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督促银行金融机构加强对战略新兴产业、节能环保、科技创新、现代服务业等重点产业给与信贷支持，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加速推进零售业务的转型，督促银行机构严格落实绿色信贷支持，以名单式的管理来支持战略新兴产业，退出不合规的信贷项目，支持企业技术改造升级，推动经济结构的优化和发展。

  第二，支持区域协调发展。鉴于中国东中西部、城市和乡村发展不平衡，引导金融机构将信贷资源向民族地区和贫困地区重点倾斜，提升当地的金融服务水平，加大对当地重点项目基础设施包括抗震救灾、住房、教育扶持、农村信贷等民生领域的支持力度，支持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第三，提升小微企业融资和农村金融服务等环节的金融服务。以政策引导和商业可持续发展为指导原则，督导银行金融机构落实差异化监管政策，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服务小微企业实现“两个不低于”：一是小微企业和涉农贷款增速不低于平均贷款增速；二是小微企业和涉农贷款增量不低于上年。同时，推进金融机构空白乡镇的服务全覆盖，保障涉农金融服务水平提高。

  第四，加强民生领域信贷支持。督促银行金融机构满足粮食农产品加工，以及流通领域信贷的有效需求，稳定消费品价格，并为保障房建设、当地的安居工程提供资金保障。

  第五，支持文化产业和推动助学贷款。这也是对实体经济不可缺失的一种助推。

  阎庆民总结道：“要防止新时期新形势下‘脱媒’，不允许信贷资金偏离生产领域，偏离为生产服务的流通领域，引导银行业严格按照分类指导“有扶有控”的原则，提高信贷管理科学化、精细化水平，使信贷资金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银行转型要把握好“四个着力”

  谈及银行如何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银行如何转型，阎庆民归纳了三个方面的内容，首先商业银行的客户结构要转型，要培育或者维护以小微企业为主的客户群体；其次赢利模式要转型，不能完全依靠信贷业务，需提高中间业务比重，如表外业务、非利息收入等；最后，银行内部的产品也要转型，从单一公共产品模式转型到鲜明特色的个性化产品模式。阎庆民还指出，在加快发展方式转变方面，要把握好“四个着力”：

  一是着力做好传统产业升级改造服务。一方面，要提升传统信贷服务质量，改造业务流程，提高作业效率，做到该贷的尽量贷、快速贷，通过多种方式满足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合理信贷需求。另一方面，要推动淘汰落后产能，促进退出“两高一剩”行业，加快产业结构优化进度。

  二是着力加强科技创新服务。银行业作为经营货币的特殊行业，必须发挥好支持科技创新的推动力作用。要做好对科技创新型企业的信贷服务。要充分考虑科技创新的基本规律和风险特点，加大传统信贷支持，重点是加强科技创新型小微企业的支持力度，实现科技创新“百花齐放”。加强对科技创新型企业的非信贷服务。深入了解科技创新型企业丰富的金融需求，积极调整业务结构，做好支付结算、账户管理、风险管理和财务顾问、并购服务、信息咨询等全方位、综合性金融服务，努力做好各类金融需求之间的有效链接，为科技创新型企业配合提供贴身式一条龙服务。

  三是着力跟进实体经济新业态服务。我国正积极有序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节能环保、新能源、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产业。随着这些现代经济业态的出现，实体经济的内涵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了很大拓展。要更好服务实体经济，金融业必须加快转变发展方式，不断推陈出新，创造出与实体经济需求相配套的金融服务模式、机制和产品。要鼓励发展包括风险出借、私募股权基金、产业基金等在内的新金融业态，大力推进传统银行业态与新金融业态的有机衔接和无缝对接。

  四是着力加快自身业务模式转变。银行业还要根据自身科学发展需要，加强特色化定位和差异化竞争，合理增加非信贷类业务比重，积极拓展零售业务、中间业务、小微企业服务以及资本节约型的业务和项目，着力打造零售业务与批发业务、中间业务与非中间业务、传统业务与新兴业务均衡发展的格局；同时，坚决抑制信贷资金脱实向虚、以钱炒钱，防止虚拟经济过度自我循环和膨胀，防止出现产业空心化，促进实体经济与银行业良性互动、双赢发展。

  坚持房地产调控不动摇

  当谈到最近的热门话题房地产时，阎庆民说：“要贯彻中央关于坚持房地产调控不动摇的有关政策，严控房地产垡风险。”银行要坚持过去行之有效的政策，比如对开发性贷款要符合国家的政策法规，支持政府倡导的保障房、公租房、廉租房等经济适用房建设以改善供给，由此调整房地产市场结构，平抑房地产价格，减低泡沫。阎庆民向记者给出了一组数据：2011年全年房地产贷款的增量低于平均贷款增量2.3个百分点，房地产贷款余额的占比不到20%，其中65%以上是按揭贷款。银监会将继续督促银行做好压力测试，做好资产负债比例管理，切实贯彻执行国家相关方面的政策，将房地产贷款的风险限定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冷静看待银行业的高利润

  阎庆民对银行业利润高的问题，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说，银行业本身有自身的特点，首先银行业属于经营货币的特殊产业，有别于一般的竞争行业；其次，银行业是一个集约化经济产业，与烟草、石化等行业的经营方式有较大差别。而银行高利润的产生，阎庆民认为有三点原因：首先，得益于中国经济持续增长。从2007年开始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保持在9%以上，财政收入增幅都在20%以上。经济决定金融，金融服务经济，百业兴金融兴，所以经济发展，银行业利润水涨船高。国家统计局公布，规模以上的工业企业实现的利润约为5.4万亿，增幅25.4%，其中非公企业的利润增幅46%，银行业利润去年增加了36%，银行业的高增长得益于中国经济的高增长。

  其次，银行业的高利润与银行改革以降低经营成本密不可分。中国银行业在降低成本以提高利润方面下了很大心血，现在中国银行业成本收入比下降到28%，按照国际标准，成本收入比合理值是40%，西方主要国家银行成本收入比为38%，一些国家银行成本收入比是40%以上。

  最后，银行业利润的增加得益于银行的改革和创新。银行业大力发展中间业务，增加非利息收入，调整赢利模式，改变单纯地依靠存贷利差为主，中间业务收入比重逐年上升。去年银行业非利息收入平均占比20％。

  阎庆民总结道，银行这几年利润增长较多，银监会要求银行要多提拨备，多核销坏账，多增加资本，在经济比较好银行实现利润比较多的时候，以丰补欠。同时，银监会要求银行按照温总理金融工作会议的精神——“规范、科学、合理、透明”披露各种收费内容，让消费者消费得清清楚楚。